沈默。歸韶搖了搖頭：“你何必這樣為難你自己。”

“我恨我自己。恨我害死了茈嵐，恨我也害了你，恨我這麽沒有腦子，居然這麽簡簡單單就被幾句話騙的暈頭轉向。”冷笑，蜀葵扭頭看他，目光裏滿是自嘲，“歸韶公子，你怎麽突然變了。你從前對我說話可不是這樣的……你為什麽不罵我了？你想罵我就罵我好了……我沒有那麽脆弱，我不會崩潰掉。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別人的安慰。你就狠狠地罵好了。”

沒有表情，歸韶眼中閃過一絲波動：“要做怎樣的你，是你的事情。從前的你並不知道這些，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……我只是希望你放過你自己。”

沈默。蜀葵輕輕扯動唇角——聽了剛剛那些話，她沒有發瘋，也沒有叫嚷，只是坐在那裏冷冷地笑，像是一個壞裂的偶人一樣一動不動。

“沒有關系。歸韶公子，你可以繼續說下去。”

“殊塵利用你想恢覆他的力量，蓮奚為了阻止這一切所以不惜一些痛下殺手……所以你才遇到了他幾次試圖殺你。”

“那麽你呢？你又為什麽保護我？”

安靜。那個問題狠狠戳到了歸韶的痛處，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。

“因為……我們曾經認識。”歸韶輕聲，“我們曾經是朋友。”

笑了笑，蜀葵擡起了頭：“只是朋友麽？歸韶公子，其實你很喜歡醉冥，對麽？”

眼中閃過一絲顫抖，歸韶沒有回答。

“其實我看得出來，你很喜歡她。”

蜀葵走到了歸韶面前，輕輕踮起了腳尖。雙目對視的剎那，她有一瞬的恍惚……她突然想起曾經第一次見面的那天，她曾經那麽討厭他。可是現在，這個世界上，肯保護她的……居然只有這個人。

“歸韶公子，你看清楚了。我站在你面前，我不是醉冥。醉冥已經死了，即使我是她的轉世，可是我和她一點也不一樣。”蜀葵看著他，一字一頓，“你要保護的人已經死了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所以你不要再留在我身邊了。你要保護的那個人不是我，我不喜歡做別人的替代品。”笑了笑，蜀葵轉過了身，“就是這樣。”

“你想去哪兒？”

怔了一下，蜀葵沒有回答。她要去哪兒？這個問題……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天地這麽大，可是她居然不知道應該去哪兒。她沒有家，也沒有熟悉的人。她的父母被殊塵抓走了，她愛的人其實是在騙他，辰非和她並不算盟友關系不能久留……她居然無處可去。

“所以你看，你還是要跟我走。”歸韶輕輕低下頭，在她耳邊輕語，“我會幫你，不論你選擇離開這一切還是覆仇。”

別……別開玩笑了！

她不想這樣……如果歸韶也和茈嵐一樣，她要怎麽面對這個世界！

“我不需要任何人幫我！”甩開了他，蜀葵瞇起了眼睛，“你為什麽要幫我？因為那個什麽醉冥……我說了多少遍，我不是醉冥！況且我現在有我自己的力量，我可以自己救出我的父母，不用你插手。”

輕輕挑眉，歸韶一笑：“就憑只得到了一部分茈嵐力量的你？”

“那又怎樣……也比借助你的力量好。”看著他，蜀葵冷聲，“我討厭你這麽看著我。你在看著我的臉，卻一直尋找著別人的影子……別可笑了，歸韶。我是蜀葵，不是醉冥。我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？”

說到那句話，蜀葵微微安靜了片刻。下定了決心，她擡頭看他，目光裏滿是堅定。

“從今往後，我和你再無關系。”

怔了一下，歸韶伸手想去拉她，卻只拉到了空氣。咬唇，蜀葵狠下了心，轉身就離開了那裏。

對不起，歸韶。我再也不想把任何人牽連進我的愛憎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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